2016年9月6日 星期二

真假自由

自由一直都是哲學裡面很重要的課題,形上學家愛談到底有沒有自由意志,有的話,我們是在什麼意義上有自由意志;倫理學家跟政治哲學家也很愛談自由,只是這種自由常常不是在問自由意志,有的時候問的是人有沒有做某某事情的自由(比方說墮胎的自由、決定自己未來生涯規劃的自由),有的時候則是在問如果必須要有政府,那政府在什麼時候可以干預人民的生活(干預某意義上來說就等同是限縮了自由),又或是,怎樣的干預可以說是不違反人民的自由,等等等等等的。千奇百怪的問題,都有可能被提出來。我最近特別有興趣的話題,跟上面這些都沒有關係。這話題在說的是,有些自由可能是假的(或說是虛幻的)自由。

就拿瑪麗伍爾史東考夫特(Mary Wollstonecraft)來說吧。伍爾史東考夫特生活的那個年代,很多女性沒有辦法愛去哪裡就去哪裡,婚前要出遊要父母首肯,婚後要出遊則要丈夫首肯,更不要談其他生活面向了。在那個時代,大多數的女性是沒有自由的。但伍爾史東考夫特不大一樣,她的父母跟丈夫基本上都不大管她,她愛幹嘛就幹嘛,就算真的要「請示」,基本上也都是會批准。跟很多同年代的女性比起來,她真的很自由。可是,從某個角度來看,她也沒有真的自由到哪裡去。因為她的自由不是奠基在她自己的自決上,她的自由自在是仰賴她的父母、丈夫的開明之上。她的自由隨時都可能被「收回」。這種隨時可能消失的自由,怎麼能稱得上真正的自由?她的生活依舊受到他人的支配,她依舊不是她自己的主宰。伍爾史東考夫特離真正的自由,還是差得太遠了。

這樣的論述豈止是在說真假自由。我總覺得同樣的道理,可以放在其他的脈絡下,比方說,一個人是否真的擁有的他認為他所擁有的物質財產。很多人都在說要跟某某政權合作才有未來,這未來我當然理解,是在講經濟上的未來,先姑且不論是某真的經濟上這樣真的可以有好的未來,就算真的在收入上有所增長,當某某政權滲入了臺灣以後,那些「財產」還真的是自己的財產嗎?還是說,那些財產就像是伍爾史東考夫特的自由,當某某政權一聲令下說要收回,就得雙手奉上?我想很多在某某政權底下多年的人非常的清楚這個道理,所以才會拼命地將可能隨時被收回的財產轉移到別的國家。台灣許多人看到這些裸官的新聞後,依舊大聲疾呼要跟這樣的某某政權走在一起,甚至是統一,我還真是不大能理解,背後的想法到底是什麼。

不過,這個支配、被支配的觀點,想想,好像倒也不是真的那麼牢靠。畢竟人生在世,就算不是支配或是被支配,總也是依靠或是被依靠。很少人真的可以單獨存活於這個世界上。而比較有法治、人權的地方,某意義上來說也不是真的提供了一個完全沒有支配、被支配關係存在的生活環境,只是提供一個相對牢固、相對不會莫名其妙就干預個人生活的環境。

但總是,如果能選,還是按照這個大原則,選個相對「真」的自由的地方吧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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